撰文 克劳迪娅·沃利斯(Claudia Wallis)
翻译 贾明月
如果你还认为虚拟现实(VR)是反乌托邦科幻小说和极客游戏玩家的战场,那你最好重新了解一下情况。在你念完“头号玩家”这四个字之前,VR已经开始改造我们的世界了,而医疗很可能是VR产生深远影响的第一个领域。早在VR沉重的头戴显示器要价7.5万美元的时候,斯坦福大学的行为神经科学家沃尔特·格林利夫(Walter Greenleaf)就开始关注这个领域的发展。他记得,当时要用一块砖头才能平衡这个机器。现在,有些机器不到200美元就能买到,小的只有500多克。虽然游戏和娱乐还是推动VR设备销售的主要原因,但格林利夫预测,“最深度、最重要的市场,应该是临床护理和健康改善”。
在早期,用户只能接入低分辨率的虚拟世界,但是,VR在那时就已经展现了自身的潜力。到20世纪90年代中期,VR就已经可以用于辅助医疗,在痛苦的护理过程中转移患者的注意力,并减轻焦虑症。当时的“冰雪世界”(SnowWorld)就是一个成功的案例。这款游戏让烧伤患者暂时地隔绝真实世界,沉浸在清凉的冰雪世界中。他们可以把雪球扔向卡通企鹅或雪人。当患者沉浸在那个世界里时,护士正在清理伤口、拉扯伤疤组织并小心地换药。2011年,一项包含45名烧伤科儿童病患的研究发现,使用VR期间,高达44%的患者都有疼痛缓解的现象。额外的收获是,这些受伤的孩子表示自己感到“开心”。
纽约长老会医院/威尔康奈尔医学中心(NewYork-Presbyterian/Weill Cornell Medical Center)的心理学家乔安·迪菲德(JoAnn Difede)还用VR治疗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(PTSD)的病人,他们有的是世贸中心恐怖袭击事件的幸存者,有的是从阿富汗和伊拉克返回的军人。
在迪菲德的实验室里,我见到了“911 VR项目”的原型,和它展现的曼哈顿下城区,此外还有更新后的“勇敢的心”系统展现的伊拉克和阿富汗。“勇敢的心”是由美国国防部赞助,由美国南加州大学的艾伯特·“斯基普”·里佐(Albert “Skip” Rizzo)和阿诺·哈斯霍尔特(Arno Hartholt)研发的系统,在全美100多个地点用于治疗PTSD。
这是基于暴露疗法的一种治疗,需要让患者在精神上重访引发创伤的环境。此时,会有一名临床治疗师引导患者,帮助他们在同样的环境中重塑更连贯、更少侵扰的记忆。在VR中,患者不只是幻想当时的场景,他们可以沉浸其中。
迪菲德为我展示了如何定制场景,匹配患者的经历。改变系统参数就可以更改天气、增加炮火的音效或阿拉伯语的祷告。VR系统还可以引爆汽车炸弹或在不祥的氛围中清空市集。此外,还可以选择气味,让患者能通过金属电子管闻到火药或香料的味道。“暴露疗法需要系统性地重温创伤,”迪菲德解释道,“我们训练脑部重新加工和组织记忆,这样记忆就能归档,不再随意闯入患者的生活。” 在经历9~12个逐步加强的疗程后,结果十分惊人:2010年一项包含20人的研究中发现,16人在VR治疗后避免了PTSD。
目前为止,还没有关于VR治疗的大规模研究。但是,当更便宜的便携系统出现后,这种情况正在迅速改变。迪菲德、里佐和另外3名研究者刚刚完成了包含近200名PTSD患者的随机对照试验。这项研究的结果预计将在今年发表,它也许能说明,哪些患者可以在这种高科技疗法中获得最好的疗效,哪些患者疗效不佳。迪菲德和烧伤外科医生亚伯拉罕·洪(Abraham Houng)共同开展了一项研究,他们希望量化“射熊”(Bear Blast)游戏转移疼痛的效果。这是一款有趣的VR游戏,患者要朝傻笑的卡通熊扔球。医生会在烧伤患者玩游戏时检测他们对止痛药的需求剂量。
格林利夫认为,至少有20个临床领域可以使用VR项目,从手术培训到中风康复,再到药物滥用都行。比如可以让患者在虚拟的酒吧中婉拒酒类,或在虚拟毒品交易站拒绝毒品。